第二章 所谓夫妻-《孽镜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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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房间,一张床,一副梳妆镜,镜前置放着胭脂水粉,甚至还有一管口红,应是给主人宾客休息补妆的地方。

    秧儿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件新旗袍,江不晚将其接过。

    “秧儿,我可能是刚刚掉进河里,脑子有些迷糊了。今年是什么年份,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啊?”江不晚一边解下胸前衣扣,一边故作轻松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今年是民十六年。我们现正在金河之上,专司宴饮的江月画舫里啊。从这里再往后,便是男人们常去的风月画舫了。刚刚杨先生还逗弄少夫人你说,等会儿宴会结束要带着姑爷去那风月场长长见识呢。少夫人你都记不清了?”秧儿说着便欠下了头,仔细打量江不晚的脸庞,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,瞧出所有可疑之处。

    江不晚吓得不敢再去问旁的事情。

    江不晚假意要照镜子,避开了秧儿的眼神。

    她走到镜前,终是瞧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。脸还是那张脸,衣服却不同了。她穿着荷叶领香云纱月白旗袍,发间簪着的珍珠花被湿发纠缠困锁,歪七扭八却脱落不得。

    一身名贵衣料,却是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江不晚脱下湿衣,手里却摸到了这旗袍内缝着的暗兜,这暗兜里似乎放了个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江不晚伸手将里头藏着的东西取出。

    这是一块巴掌大的方形金丝楠木牌。

    此木牌天然形成山水纹,木性温润平和,细腻通达,触手生温,木心却镌刻着复杂的咒文,一刀一刻,无甚美感,反似累累伤痕。江不晚抚摸其上刀痕,心中竟升起一丝哀婉凄楚。

    “这是.......拷鬼牌?”江不晚的瞳孔骤然扩大,这拷鬼牌,刚刚不是掉落在第二桥下的江水里了吗?怎么会突然重新出现在这暗兜中?那黄布包裹里的其他的法器呢?

    江不晚凝神,仔细将手中的旗袍都摸索了一遍,却再未发现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秧儿,除了这个拷鬼牌,我还有别的法器吗?”江不晚转头,问她道。

    “拷鬼牌?法器?”秧儿挠了挠头。“这木牌不叫拷鬼牌啊,它是平安福,是大少爷在你嫁给姑爷的前一天,送你的礼物啊。”

    “大少爷?”江不晚理了理思绪。秧儿说的,应该是她母家的哥哥。

    也真是好笑,自爷爷去世之后,江不晚就再没有亲人了。没想到,在这梦里,她还能重新拥有至亲。

    若这些都是她溺死前的走马灯,那她希望这场梦能做得长些。

    江不晚闷声换上了秧儿给她准备的衣服。这是一件削肩竹叶领旗袍。此衣胸前三五蝴蝶扣,衣色红而流深,牡丹暗纹大俗大雅,如浸血中,竟是更衬她颜色。

    原来从清丽到艳质,也不过就是一件衣裳的距离而已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吃痛叫声。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了?”

    江不晚跑至隔壁,只见着房门大敞,一小小人影倏忽从她身下窜出。

    江不晚手中拷鬼牌异动,震得江不晚手疼。江不晚认出,那跑走的小孩儿是郑钧南。待郑钧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,她手中的拷鬼牌才镇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房内的郑钧礼半蹲在地,手紧捂着肩头,鲜红的血液从他指间渗出。

    一旁,掉落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江不晚看着眼前情形,做出合理猜测:“你弟弟刺伤你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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