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4-《偷吻你的声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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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盏清姐,你这样不行,我都还没喊开始你怎么就先认输了。”

    他言笑晏晏的模样,让盛盏清想一巴掌抽过去,稍顿后,不解风情地拂开他的手,催促道:“行了,赶紧开始。”

    喊了声“开始”,江开才止住笑意。

    盛盏清大脑冷不防空了一瞬。

    他迅速转换的平静眸光像深不可测的海洋,而她不过是在浪潮里起伏的鲸。

    这种似有似无的亲昵和暧昧,随着时间的沉淀,反而变得更加不可描述,呼出的尽是撩拨人的气息。

    盛盏清忽然后悔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,陪他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游戏。

    眼睛又干又涩,似乎很快就要撑不住。然而,比即将到来的生理性泪水更可怕的是,她藏在胸腔里不可抑制的鼓动。

    一下又一下地提醒她:你快输了。

    或者已经输了。

    盛盏清无可奈何地沉出一口气,嘴唇翕动,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,少年羽睫微颤,稍稍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然后,是几不可查的叹气声。

    “我输了。”不杂任何懊恼和惋惜的声线,却是江开的声音。

    房间里很热,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更热了。

    盛盏清心跳再度失了节奏,在江开背对她后,点了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,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分半,却让她误以为过了很久。

    耳边音乐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逃避

    我会很认真

    那爱来敲门

    回声的确好深

    我从来不想独身

    却有预感晚婚

    我在等

    世上唯一契合灵魂”

    契合灵魂么。

    她愣愣抬头。

    眼前,少年依旧背对着她。薄薄的一层布料,被灯光打得通透,腰线很窄,凹陷的脊柱沟分明。

    这一刻,她不再是鲸,而是离水的鱼,贪婪地想要从他身上掠夺更多的水分。

    她压下心头的激动,手指捏了捏干涩的咽喉,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微博闲逛。

    等到意识回笼,才察觉到自己又替江开怼了回黑粉。

    挂着艺人的名头,干着老妈子的活,还顺手反黑一波。

    她可真行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这边气氛和谐,二十公里外的别墅却是剑拔弩张。

    乔柏遥从录音室走出,坐到沙发上,兀自抽起烟来。直到烟灰缸被烟头占得满满当当,也没有分出半个眼神给坐在另一边的陈蔓衣。

    这期淘汰赛没有主题,看似是给足了选手自由发挥的空间,实则处处都是限制。

    你根本无法推测出其他人的舞台,不了解症状如何下药,更何况是“知南”那类极其难缠的病症。

    创造遭遇瓶颈,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挽救的。

    这五天,乔柏遥仿佛陷入了死循环,删删改改,到最后徒劳无功。

    遭到无视,陈蔓衣也不甚在意,从包里拿出口红和随身镜,悠悠补完妆后,冷嘲热讽道:“写不出来就别写啊。有事没事照照镜子,这张脸本来就比不上知南那小年轻,现在又丑了不少,当心你那些半瞎的颜粉全都爬墙。”

    乔柏遥神经被“知南”那两个字挑起,眸色一霎冻住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没错的话,你手上应该还有不少未发表的成品吧。正好这次不限题材,随便找首,应该都能应付。”

    陈蔓衣挑眉笑道:“不对应该是两首,再送我一首呗。”

    乔柏遥在烟雾里抬起头,声音压得极低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?”陈蔓衣最烦他这种装傻充愣的态度,声音跟着冷下来,“装得还挺像样子,就跟个自食其力的正人君子一样。可惜,我不是你那些脑残粉。”

    早就看穿了你这副人皮下的狼子野心。

    她一直觉得自己和乔柏遥是再契合不过的同类人,都是飘在海上的浮木,无所寄托,也无所归依。看似多情,实际上心比谁都冷硬,旁人向往的真情在前途面前根本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什么是真情?

    陆清和给的就是,可惜乔柏遥不要,也要不起。

    毋庸置疑,他是爱陆清和的,但他的爱远不及他的野心,加注在才华上的期待值,以及不恰当的高傲和自卑。

    在他心里,上帝必须得公平对待它的子民。

    陆清和拥有了太多偏宠,还得到了爱情,那她就得失去她的未来。

    而他呢,在她面前,一切都显得贫瘠又不足道也——他愿意用来之不易的爱情去换得他的未来。

    很公平的交易。

    就连陆清和死后,他也不忘利用一个死人作秀,顺便剽窃了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件财富。

    人人都在鼓吹他的深情,却不知道杀死陆清和的人当中,就有他。

    人人都在赞颂他的才学,却不知道让他名噪一时的《夜莺》,根本不是他的作品。

    陈蔓衣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仿佛在给他下最后通牒。

    “你别忘了,知南那边有shadow,我们不借点陆清和的帮助,怎么能赢?”

    如果说shadow是乔柏遥的禁忌,那陆清和就是他的逆鳞,别人摸不得,他自己也害怕去触碰。

    困在牢笼里的野兽霎时没有了在聚光灯面前的温顺,陈蔓衣还来不及躲避,便见他轰的撞开枷锁,狭长的眼眸里淬着毒,暴虐迅猛地朝她扑过去。

    他狠狠叩住她的命脉,将她一把摁到墙上。

    后背和脖颈都火辣辣的痛,但陈蔓衣并不担心他会将自己怎么样,至少在合作关系终止前。

    她由着他掐住自己脖子,笑得恣意开怀。

    男人胸腔不断起伏,只不过幅度越来越小,最终卸了力气,眼眶通红,留下盛怒的证据。

    “偷一次是偷,两次也是偷,乔柏遥,你这辈子都洗不白的。”

    陈蔓衣嗤笑不已,光脚越过他走进浴室,镜子里修长白皙的脖颈指印清晰。

    她摩挲着伤口,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,偌大的空虚和挫败漫上心头。

    曾经的豪言壮志,连同她所剩无几的自尊,在她像个乞丐那般,再次伸手朝着另一个乞丐哀求时,终究落了个湮灭殆尽的下场。

    良久,充满悲哀的笑声在封闭空间里回绕不绝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第七期的淘汰赛依旧采用直播的形式,五个人进入总决赛,江开拿下第一,陈蔓衣和乔柏遥分列第二和第三。

    陈蔓衣看着乔柏遥暗淡离场的背影,缓慢勾起唇角,说不清是在嘲讽谁。

    乔柏遥将陆清和未发表的遗作给了她,自己却没用。

    所以这并不是一场他们和知南之间的较量。

    而是shadow,陆清和,与乔柏遥之间的战役。

    最终,乔柏遥输得一败涂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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