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清和x许临越-《偷吻你的声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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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完药,陆清和挨着他坐下,“对不起,要不是我拉你来cb,就不会出这种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没有cb,我也不会留在那里。”许临越支起膝盖,目光没有折衷地投在落地灯上。

    那晚的夜很静,陆清和似乎都能听到时间在耳畔流逝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会永远留在cb的对吧?”

    恰好这时,司兰几人开门进来,嘈杂的声响盖住了许临越随之而来的呢喃。

    ——“除非有一天,你抛下我一个人去流浪了。”

    等到那个时候,cb就不再是我的家。

    天大地大,到哪都不会有自由了。

    -

    cb正式和光年娱乐签约那天,也是陆清和跟乔柏遥在一起的日子。

    时间过去太久,许临越不记得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,只记得不是一个好天气,暴雨没完没了地下着。

    乐队进入正轨,经历了八年的黄金时代后,“江郎才尽”的骂名开始层出不穷。

    cb是几个人的共同财富,但遭受谩骂似乎只是陆清和这位作词作曲者皆主唱一个人的事。

    重压之下,陆清和的状态越来越差。

    曾经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皇,最终成了落草的寇,心甘情愿妥协于江郎才尽的命运,只待在山穷水尽时引颈受戮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乐队巡演只能被迫中断,陆清和也同乔柏遥陷入了冷战。

    时隔半月,许临越再次见到她时,她已经憔悴得不成样,整个人像在烟灰缸里泡过一样,隔着三米的距离,仍然呛鼻。

    陆清和头也不抬,又从烟盒里敲出一根含在嘴里,打火机刚点上,视线里多出一只白皙宽大的手掌,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攒动的火苗。

    似乎是感觉不到灼热,许临越维持着同一姿势许久没动,陆清和终于回过神,猛地甩开他的手,顺势将打火机扔了出去。

    许临越的掌心已经被烫出水泡,陆清和深吸一口气,咬着牙说:“我看你是疯了。”

    “疯的人是你。”声线极淡。

    正检查着他的伤口,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这么一声,陆清和手指顿了足足五秒,漫不经心地笑起来,“不许我写不出歌,还不许我疯吗?看来你和他们一样…不…你比他们还要狠。”

    许临越避而不答:“陆清和,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就能写出歌了吗?”

    空气有了一霎的沉寂。

    “那你说,我该怎么办?cb该怎么办?”陆清和问。

    许临越没有回答,但凡他有妥当的解决办法,断然不会看着她如此践踏自己。

    可奇怪的是,这遭过后,陆清和的状态好了许多。

    苏燃松了口气,私下对许临越说:“她最近在戒烟,也会好好吃饭睡觉了,好像是想开了。”

    许临越心里却升起不安的感觉,可每每对上陆清和的笑容,他都会说服自己:这只是一种错觉,一切都会变好的,cb会,陆清和也会。

    有次看完演出,许临越送陆清和回家,快到小区门口,想起苏燃的话,许临越装作不经意地提了嘴。

    “你最近在戒烟?”

    陆清和转过头,笑着说:“不抽了,嗓子会坏。”

    那笑容很淡,消失得又快,短到许临越都来不及捕捉其中的虚实成分,陆清和便恢复到了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    碎发被风吹起又落下,隐去清瘦白皙的耳廓上的一道伤疤。

    “许临越。”

    这声呼唤来得莫名其妙,许临越皱了下眉,恰好这时,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下。

    他拿出手机看了眼,是许兆和发来的消息,长长的一段话,却三两句离不开“退出乐队”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摁灭屏幕的同时,陆清和的声音再度响起,“阿临。”

    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,许临越生生愣住。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等他反应过来,她的背影像浮在天边的云,被无尽的猎猎寒风推着不断朝前走去。

    隔天晚上,下了场暴雨。

    接到苏燃电话时,许临越刚完成新歌《夜莺》的收尾部分。

    《夜莺》的词是陆清和写的,而他参与了其中的作曲。

    “阿临,你快来,清和……”

    清和什么?

    本能里的抗拒,像胶带一般粘住了许临越的唇舌,等他赶到公寓时,眼前的画面转瞬像把尖刀,狠狠戳穿他的肺腑,呼吸间尽是浓稠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那天之后,盛盏清就跟消失了一样,家里和工作室的遗物是苏燃和许临越整理的。

    葬礼当天,许临越没有到场,坐在工作室的地板上,平静地看着合照里笑容明朗的陆清和。

    明明还在笑,明明前天还在同他说晚安,怎么一晃神的工夫,人就被烧成了灰烬。

    陆清和逝世后不久,她的妹妹盛盏清代替她成为cb主唱。

    陆清和没有守住自己的承诺,同样许临越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,直到cb解散后,他才离开。

    短短三年,阿盏回到乐坛,乔柏遥也落得了千夫所指的境地。

    一切都有了一个最为完满的结局。

    似乎就只剩下他了。

    十五年后的春天,许临越将陆清和最爱的三色堇放在她的墓碑前。

    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很多画面。

    她信誓旦旦的模样,替自己上药时的轻柔声线,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笑容。

    还有那句。

    “天大地大,我们都是自由的。”

    她是彻底自由了,可他呢。

    陆清和拉许临越下了神坛,却忘记带他一起赴地狱。

    所以这次,也该轮到他去找她了。

    不就是地狱吗?他敢闯。

    三月天,乍暖还寒时候,郊外的风里裹挟着濡湿的青草味,早已不见昨日衰败。

    岁岁年年,昼夜交替,多的是这种新气象。只不过,以后再也见不到了。

    “陆清和,如果你听到了,记得走慢点,我怕我追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“陆清和,你得等我。”

    许临越抬起头。

    飞机将云层拉得细长,嵌在澄澈的蓝色里,淡得像缕风。

    一如多年前的春日午后,陆清和在巷口留给他的那道背影,孤寂又执拗。

    却让他记了整整十五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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