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七章:一骑绝尘去-《乱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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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“陈长史的意思,让老夫出面,振臂一呼?”

      韦见素的面色很不好看,昨天一早他便得到了兵变的消息,但具体是谁发动的兵变,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,却不甚了了。今日曾遣了信服出坊去打探,得到的结果也是似是而非,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  不过,至少有一点是确认了,神武军参与其中,龙武军也参与其中。

      韦见素身为宰相之首,此时却对长安城内的突发状况无能为力,只能坐在家中暗暗揣测着,这次兵变的真正幕后之主是哪一个。太子李亨的名字似乎也呼之欲出,但这也有许多令人不解的地方。比如,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乃是天子的信臣,怎么可能站在了太子的一方?

      最后还是韦倜提醒了韦见素,言及今次兵变一定是“厌胜射偶”一案所导致的,同时又拿汉武帝征和年间的“巫蛊之祸”做比,言语中竟似直指天子老糊涂了。

      韦见素严厉的斥责了韦倜,让他不论在何时何地,都不可再提及这种说法,否则便有可能给韦家招来大祸。

      但是,韦见素既然身为中书令,又是宰相之首,即便有心想避祸,祸事也会上赶着找上来。

      不好的预感果然没错,陈千里龙武军长史的身份,让韦见素大为皱眉,心道,终究是躲不过去了,只得让韦倜亲迎此人进来。

      然则,韦倜却清楚陈千里的底细。

      此人与秦晋同出新安县廷,亦曾做过秦晋的佐吏。现在此人亲自上门,可不可能是为了秦晋而来呢?

      这却是韦见素所没想到的,然而也只能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了。

      原本,韦见素以为,陈千里此人一定与秦晋同穿一条裤子,但现在看来,竟似有意与之唱对台戏。

      陈千里郑重点头。

      “相公既为中书令,乃宰相之首,亦是百官之首,号召之力无人可及。只要相公肯于振臂一呼,粗使得活计便由下吏去做,总要护得天子平安。”

      韦见素沉思片刻,又陡而直视着陈千里。

      “神武军战力不俗,又有陈玄礼在后策应,陈长史还有多少可以捭阖的余地?一旦鲁莽行事,万一事败,个人身家性命是小,反而连累了天子便事与愿违……”

      韦见素如此回答,既有推诿也有质疑,毕竟陈千里只是个小小的长史,有什么能耐可与两大将军做对?再说,既然陈千里与秦晋有着不错的私交旧谊,今日的行为便更是可疑了。

      陈千里见韦见素不肯相信自己,当时就急了,从怀中掏出了一柄一尺三寸的短刃,撸起左臂的袖子,便在小臂上划了一道,鲜血立时就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  “陈某以血立誓,若非诚心护卫天子,天打五雷轰!”

      韦氏父子被这个看似有些粗豪的胖子惊呆了,在他掏出短刃的那一刻,韦倜以为此人欲求不得便要行凶,本能的想护住父亲,但却没想到他竟是要以血立誓。

      “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!秦晋在太极宫与高力士缠斗,只要韦相公肯于振臂一呼,陈某便往永嘉坊太一别院,去说服太子,向天子请罪!龙武军半数新军出自下吏之手,当可成事!”

      陈千里又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城中各方形势,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,但韦倜也听明白了七八成。这个胖子无非是想以自家父亲做招牌,号召人众,然后再利用信息传递滞后的时间差,以此来扭转局势。可这种想法是否过于一厢情愿,抑或是说天真呢?

      谁能保证太子就一定是胁从行事?

      太子李亨已经年届不惑,多年来一直在当今天子的打压和猜忌下惶惶度日,若有机会取而代之,岂能放过?

      韦倜有心与陈千里辩驳一番,但见韦见素面沉似水,眼睛半闭半睁对此又不置可否,便只能悻悻然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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